在TikTok的围猎场，有人走进了死胡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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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丨魏晨曦

编辑丨于华东

据路透社最新消息，字节跳动同意剥离旗下美国业务TikTok，以避免其在美国被彻底封禁的结局。此前，在微软收购TikTok的消息传出后，美国总统特朗普反对该收购提议，并表示他将在美东时间8月1日通过行政令直接封禁TikTok在美国的运营。华尔街日报(博客,微博)的跟进报道称，微软和字节跳动现已暂时搁置了谈判。

英国《金融时报》7月23日报道称，红杉资本和泛大西洋(600558,股吧)投资等美国私募股权投资基金正在评估收购TikTok大部分股权的可能性。31日，重量级玩家微软与字节跳动展开洽谈，试图收购TikTok。同时，据彭博社消息，除了微软，Facebook、苹果、亚马逊等其他潜在的买家也可能出面，TikTok成为许多巨头争抢的目标。

以7月22日美国参议院投票通过一项名为“禁止在联邦政府设备上使用TikTok”的法案为开端，在过去的10天里，来自美国政商界的各方势力轮番卷入围猎TikTok的战场。在TikTok的围猎场里，枪响之后，还会有人愉快地走出去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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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ikTok遭围猎

谁动了谁的奶酪

美东时间7月28日，苹果、亚马逊、Alphabet（谷歌母公司）和Facebook四家科技巨头共聚一堂，首次同时接受美国众议院反垄断委员会的调查。当回答“是否认为中国政府窃取美国技术及商业秘密”时，在其他三位CEO均表示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形下，扎克伯格明确回应称，“这是证据确凿的事实。”

除此之外，扎克伯格强调中国的科技企业正在向其它国家输出自己的价值观，声称中国在打造一个“基于自身视角、且价值观（和美国）截然不同的互联网。”将中国互联网与美国互联网视为截然对立的两张网，想必还是这位“友好”华裔女婿的“头一回”。这场舆论哗然的听证会，让扎克伯格的虚伪面具彻底撕裂。

有媒体认为，扎克伯格没有直接点名的这家公司就是字节跳动旗下的TikTok。据Sensor Tower商店情报数据显示，TikTok位列2020年1月全球移动应用发行商下载榜榜首，以超过3.15亿次的累计下载量，一度超过老外们常用的WhatsApp、Facebook、Youtube、Instagram这四大软件，成为全球下载排名第一的APP。

对于全球最大的社交平台Facebook来说，TikTok在全球市场的崛起显然是对其“移动社交+广告”商业模式的巨大挑战。从用户群体来看，TikTok以青少年为主，让Facebook忧虑的是，它的用户基数却正在迅速扩大。社交媒体广告公司Wallaroo media的数据显示，25- 34岁年龄段的TikTok用户占比从1月的22.4%，迅速增长到4月的27.4%，而该年龄段的群体正是被众多广告商看重的中间力量。

除了广告收入上的威胁，TikTok背后的短视频市场也是Facebook早已觊觎的领域，一个“全员围剿”TikTok的环境将给Facebook巨大的市场想象力。2018年11月，Facebook就曾推出模仿TikTok的产品Lasso，但最终经营状况惨淡，目前已下架。而印度屏蔽TikTok后，Facebook迅速在印度、巴西、法国等国际市场上线短视频编辑应用Reels，并加大财务补贴以吸引TikTok网红迁移到Reels上。

据悉，美国泛大西洋投资集团和红杉资本已向TikTok提出了约500亿美元的估值，此外，目前尚未拥有社交媒体平台的微软也在调查收购TikTok的事宜。相比Alphabet或Facebook等头部公司，微软可能是在美国近期反垄断语境下接手TikTok的最佳人选。另外，微软目前的市值约为1.5万亿美元，手上也有足够的现金储备，相比小公司，它可以更轻松的支付收购费用。

对于此事，据《环球时报》专家评论，这是上至美国总统，下至硅谷企业，对中国高科(600730,股吧)技创业新星的一场“超级围猎”，是商业史上一场巧取豪夺的“掠夺盛宴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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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色相交线

扎克伯格和特朗普的“默契”

以“抵御价值观输出”的名义打压TikTok，将科技公司的竞争问题上升至“意识形态”层面，扎克伯格试图借助政治力量，将针对Facebook搞行业垄断的视线转移到TikTok的“中国血统”上。彭博社评论道，这很可能会引来特朗普的附和，这位美国总统在不断挑衅中国的同时，已经威胁要封禁TikTok。

这也不是扎克伯格第一次表现出与特朗普的“默契”。2019年10月19日，他在乔治城大学发表演讲，演讲中数次点名攻击TikTok，据外媒报道，三天后，扎克伯格赴白宫与特朗普共进晚餐，双方未公开的谈论细节引发外界猜想。事实上，扎克伯格早就做出了与特朗普“沆瀣一气”的选择。

面对网友对Facebook推发政治广告的质疑，扎克伯格以“言论自由”为理由辩解，却并未像Twitter一样对相关信息给予标记。政治煽动和假新闻层出不穷、三番两次的逃避行为，让Facebook深陷民众信任危机，也不由得使外界相信，这家科技巨头正在以各种方式讨好美国政界。此前，民主党政客就已在Twitter发文表示，Facebook正在帮助特朗普赢得大选，并已经通过同样的方式从中获利。

白宫禁止TikTok的举动正值特朗普政府和中国政府在疫情、贸易等问题上的紧张局势升级之际。特朗普辩称，TikTok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，因为中国政府可以访问该应用收集的数据。与此前针对华为和中兴采取的措施一样，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表示，其目的是查明并关闭“让北京方面容易获取美国公民数据的渠道”。

特朗普政府可能会迫使苹果和谷歌停止在其应用商店中提供TikTok服务，或者将该公司列入参与“违反美国国家安全利益活动”的外国实体名单。对于此，TikTok坚称其数据存储在美国，对员工的访问进行了严格控制。TikTok美国公司总经理瓦妮莎·帕帕斯进一步否认了对隐私的担忧，她说，“在安全和安保方面，我们正在开发安全应用程序，因为我们知道这是正确的事情。”

TikTok对美国国家安全威胁的严重性尚未定论。但在这背后，推翻TikTok的行动实则为特朗普的反华竞选策略。2020年是美国总统大选年，今日俄罗斯电视台认为特朗普在一场更大的斗争中逐渐失去优势，因为世界上的头部公司在不受限制地压制保守派。在美国禁止TikTok，似乎比挑战谷歌、Twitter和Facebook更容易。毕竟，特朗普很可能通过煽动支持者的反华情绪，来获得一些廉价的政治加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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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杀死”TikTok

枪响之后没有赢家

美国以极其野蛮的方式试图固化以它为绝对中心的世界高科技秩序，无论它最终是将TikTok“杀死”，还是在这场“超级围猎”中把它从字节跳动的怀里“巧取豪夺”，从现在的结果看，字节跳动放弃对TikTok的实际控制权，不但会让字节跳动的代码和推荐引擎被外部人士获取，更意味着TikTok的出海远航并没能使其撕掉“中国”标签，张一鸣建立一家全球平台公司的理想极有可能走向失败。

此前，印度政府已经以国家安全为由封杀了TikTok，让其损失了近1.2亿的活跃用户，TikTok为印度商业化做好的一切铺垫工作打了水漂。而在美国，TikTok拥有4000万左右的活跃用户，众多美国娱乐明星和网红博主更是这个平台的核心竞争力。如果再遭到美国政府的彻底封杀，极大可能会引发其他欧美国家的效仿，TikTok平台的估值和吸引力还会损失大半。

随着特朗普禁止TikTok的“誓言”在美国的时间临近，TikTok美国公司总经理瓦妮莎·帕帕斯于8月1日回应称，TikTok不会去任何地方，并计划在美国创造更多就业机会。“TikTok在美国已经有1500名员工，计划在未来三年再招聘1万名员工，并拥有10亿美元的基金来支持这个广受欢迎的视频分享平台的创建者。”为符合美国的监管需求，TikTok已经做出了很多改变，不知这一决定是否让TikTok的封禁再次充满变数。

事实上，在美国禁用TikTok的现实性并不强。与印度不同，美国没有“防火墙”能够在全国范围内屏蔽互联网内容。不仅如此，特朗普将封禁TikTok的这一计划，遭到愤怒的青少年的强烈反击，而这些青少年也是Twitter的主要用户，推特上随之引起了轩然大波，#GenZ成为推特的热门话题标签，有人认为这一举动甚至可能会让特朗普在11月失去连任的机会。

“特朗普禁止TikTok将是他能给民主党这次选举的最好礼物，”政治活动人士、2019年妇女游行的联合主席琳达·萨尔索在推特上写道。“Z一代和TikTok stans应该组织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‘出去投票’运动来进行报复，”一位自称无党派、非盈利、由年轻人领导的组织的创始人说。当地时间8月1日，帕帕斯呼吁TikTok的庞大用户群共同阻止美国可能的封禁。“我们将在这里长期运营，请在这里继续分享你的声音吧。”

封禁TikTok的背后，“分享声音”正在成为“言论自由”幌子下美国社会的真实呼唤。美国公民自由联盟表示，特朗普提议的TikTok禁令将“对言论自由构成威胁”，而且“在技术上不切实际”。经过8年的打磨，字节跳动拥有一个任何其它互联网企业都难以复制的 “技术中台”，没有字节跳动的技术赋能和精神气质，一个被剥离的美国TikTok只剩一副空壳。

除此之外，一些涉及新兴媒体或人工智能数据驱动类的公司和产品，也将受到美国政府大力度的审查或生存威胁。“封杀”TikTok影响的不仅是字节跳动，还会使美国本土社交产品的发展路径越来越窄。这种违逆全球化趋势的局面，反映出美国与市场经济的价值观念正渐行渐远，比失去一个TikTok更严重的后果可能是，全球互联网时代正在过去，全世界的国家政府都在树起壁垒，使得“地球村”万维网正在被撕破，而这样的结局，也将是所有人的损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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